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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就坐在一旁,含笑望著自己的未婚夫同或青梅竹馬、或半路相識的一干鶯鶯燕燕調笑嬉鬧,扮家家似的作著上不了檯面的詩文。

心底不起半點波瀾。

說她不感興趣,卻也不是。但她只想在外好好做個旁觀者,不跟他們攪和在一起,寧可擔個「無趣」的罵名。大家子的恩怨情仇,她早已看得多,也受得夠了。打從一開始,她就不覺得女人的幸福只在宅院裡。如今身不由己,只好從善如流,連不甘心的力氣也省下。

說她對未婚夫沒半點感情,是違心之論。她是喜歡他的,但只像喜歡一件藝術品,又像見著一個調皮憊懶而討人喜歡的小孩兒。

是了,一個可愛的小孩兒,這就是她對他的感覺。看著眾多姐妹,拱著一個寶玉似的人物,心裡明白這美好風景終有一變,更堅定她超然於外的立場。畢竟,總要有個人記著他們現下的樣子,記著那一開始短暫的幸福。她看著他們嬉笑玩鬧的天真樣,不由得看得痴了。

* * *

她回過神來,眼睛裡看的是毫無生氣的丈夫,耳朵裡聽的是早已聽爛的祝賀之詞,一切一切彷彿離她千里遠,又真實地夠讓人夜半驚夢。

對丈夫,她是很有些歉疚的。她寧可當個永遠的旁觀者,看美玉相對,勝過一支木釵橫在玉牌上。身不由人,命不由己。美玉光彩已失,對照著外邊的奢靡,講究得太過的穿衣吃飯,如同院子裡那棵繁花燦爛卻早已爛穿根柢的老樹。

花就要落了,葬花的人早已遺世。旁觀者清,她心下恍然,決心看到幕落,看到散場,看到熄燈,看個有始有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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